怀念还是重逢

来源:现代家庭 ·2020年05月23日 11:23

许云倩

朋友发来一张星座图谱,对照了一下,我属于“悲观的空想主义者”,双重的贬义。这当然只可作笑谈,不必当真。而空想主义者有时也天真得可爱,我还觉得比现实主义者更让人受用呢。之所以这个结论会进到心里去,是因最近发生的一些事,让我的悲观主义又占了上风。

从小住在大学家属院,自然有些一起玩的发小同学。后来上中学开始就住校了,那时也没什么双休日,礼拜天不是去奶奶家就是去外婆家,与童年的小伙伴渐行渐远,只是偶尔会从家人那里听到一些同事儿女的零星信息。再后来,我的父母也搬离了大院,我们就更加疏远了。

去年,我写了一系列关于杨浦区的童年回忆,经的传播幅射到了各地。现在美国的一个童年朋友看到了这篇文章,通过她的中学同学找到了我。后来就像滚雪球似的,越来越多的昔日小朋友纷纷聚拢到了我们的一个群里,现已超过100人。如今,我们已如同被吹散的蒲公英,昔日嬉笑玩闹的小伙伴分散在了世界各地,北美、欧洲、大洋洲,甚至有在非洲当酋长的,但想到当年在大院和幼儿园时的种种趣事,还是很有共鸣。其实我们中间有相熟的,也有不熟的。有些孩子后来跟着父母随同学校迁往厦门,有些留守在大院,有些是学校自厦门回迁时才到大院来的,但总能找到共同语言。我也是从一个小妹妹那里第一次听说:我父亲在厦门时教了她一个暑假的英文国际音标,从而奠定了她自学英语的能力,大学时她英语总是全校第一,她出国25年了,英语至今都是强项,“我永远记得许老师,感恩许老师!”还有两男孩都说在厦门时 “偷听”过我父亲教小孩英语,获益匪浅。在父亲去世十多年以后,听说这样的故事,我也真的特别感动。

除了在群里怀旧,我们相熟的一些伙伴也曾相聚过,大家一见如故,并不觉得岁月给我们带来了生疏。但是时间一长,群里各人发表的见解,显示出了价值观分歧。本来这很正常,各人有各自的成长经历和所处环境,只要充分尊重别人的观念,保留自己的思想即可。可是有些人体现出的偏执、强加于人的观念,给人一种压迫感。时间久了,群里原本温馨的气氛也变得紧张了。

其实,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也遇到过一些生活在国外的朋友,眼见现在留在国内的友人生活得比他们滋润,昔日付出较大代价出国而获得的优越感已无处找寻,不免心理失衡,容易说些酸溜溜的话。我们一般也就报以宽容的一笑。但当一个群中整天有人以居高的姿态批评国内种种,还是让人不胜其烦。不单是我们这些国内“小朋友”,其他国外的朋友也好言相劝不要过于偏激。但当后来矛盾变得非常激烈影响了大多数人的情绪后,群主尊重多数民意把偏激者开除了出去。虽然还了一个本该温和的群以安宁,但大家其实也都有点遗憾。找回昔日故友,原本是想找回儿时的幸福和纯真的,怎么就变成了争吵和分裂呢?我不由想到那句哲理似的名言:“相见不如怀念”。

前几天,我一个闺蜜告诉我一个差不多的故事。她以前在北方上的中小学,这两年中学同学也是在上联系到她,起初她也特别兴奋。但不久,她就“潜水”了。群里的同学多数时候都是在找同学办事,不是想找关系发表论文,就是想给孩子找工作。特别的现实和功利,让她对此敬而远之。

同学,发小,都是些令人想起来就会温暖的字眼。但有时却有不愉快的记忆就发生在这些人中间。大学毕业后,我们有过一次中学同学聚会,并因此引发了一个悲剧。其中的一个女同学是受害者,害她的正是同班男同学。后来很多年,我们这个班再无聚会。这次这个班组建群的时候,除了坚决不接受那个男同学,大家都很谨慎地调查了久未联系的一些同学。果然有些人后来偏离了人生的正道,防患于未然,并不多余。

一年前,我还是在遥远地怀念我的童年和童年的朋友;一年后我们在现实中或是建立了联系,或是重逢。今天又有一个朋友入群,我这个“空想主义者”还是希望,重逢还是美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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